莫将真爱赴流水.doc

 莫将真爱赴流水

  这是一出探讨什么是真爱的音乐剧。

  这是一出体现不同文化与表现样式的欧式音乐剧。

 这是上海话剧中心实践国际化合作与融合的音乐剧。

 然而,从目前演出效果来说,似乎这种种的有利因素都没有使这部作品满足观众的审美需求。是观众早被国外音乐剧演出吊足了胃口?还是我们在音乐剧创作上依然有着不可回避的问题?作为一个对音乐剧创作有着浓厚兴趣的编导,我想将观摩了中芬等艺术家跨界合作的音乐剧《诽闻绯闻》之后的一些思考与同行商榷。

 有些观众觉得《诽闻绯闻》较以往看到的音乐剧相比,似乎对白和戏剧冲突多了,也有一些业内人士提出,这是否应该定义为“音乐戏剧”而不是“音乐剧”?我觉得这个问题如果作为学术问题来讨论意义不大,因为这两者之间不存在根本的界线。不过作为一门历史不长的新兴艺术,音乐剧和西方的轻歌剧与美洲的歌舞秀有着密切的渊源关系,并且因为地域文化影响和发展进程的不同而显示不同的样貌,比较典型的是纽约百老汇音乐剧,伦敦西区音乐剧,偏向流行音乐发声法的法语音乐剧和以德语音乐剧为代表的含有较多戏剧表现元素和形式的欧洲音乐剧。当然,因为文化交流和创作人员流动的原因,他们也在不断相互融合和借鉴。

 《诽闻绯闻》从小报记者杰克森采访完大歌星吉米后,就传来歌星的死讯,以及接踵而来自己这篇明星报导的火爆开始,到他采访大歌星香塔

 儿时情不自禁与其接吻而导致“被绯闻”,逐渐落入媒体大亨的嫁祸与圈套之中,表现了不论是小人物还是大明星,在传媒和利益下的卷裹与自我的迷失。在这部作品中,我们发现它强调戏剧情境,人物形象,同时强调过程和转化,不同场合的歌舞设计起到抒情和评论,体验和疏离的不同功效。其间处处显示了编导用内外兼顾的表达形式来带动观众进行思辨的意识,也具有一定的叙事体戏剧的特征。

  也许我们之前把音乐剧定位肤浅了,至少从这次的推广基调上看,的确有部分演员及观众是把这部作品看成是“音乐戏剧”。不过一位北京大学教师则对我表示,她非常赞赏这出戏所传达出的思想,包括编剧与导演所设定的传达方式,我想这很可能是因为其拥有过相关的审美经验。

 对于新的艺术类型或风格,我们存在一些接受上的困惑其实是非常正常的,通过国际合作的形式推出《诽闻绯闻》这样的作品,其本身就是一种较为简约有效的推广方式。因为这种推广是建立在转化的基础之上,包括文本的转化和艺术表达的接受与再传达。可以这样说,假如长期没有较好的音乐剧歌词翻译的介入,对我国音乐剧的国产化和推广终将成为障碍。

 《诽闻绯闻》有着流畅的导演处理,并具有质感的舞台场景设计以及叙事和抒情相得益彰的音乐铺排,但依然没使这次演出改变我们以往对本土音乐剧的感觉,我觉得其中最大的原因依然在于表演。而且因为《诽闻绯闻》的表演状态,加上我对国内音乐剧表演教育的初步了解,使得我对音乐剧这门艺术在中国的后续动力产生了质疑。

 我们目前的音乐剧教育基本上是组合型,就是“声乐”加“剧”。应该说我国的音乐剧生源有着一定的优势,所以只是从模仿与复制的角度来看,

 他们演出的一些音乐剧名剧的水准似乎很高。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接受的训练是符合音乐剧表演特性的。这些学生一般接受的是传统戏剧表演方法,尤其更以斯坦尼表演体系为基础,这样的方法对现实主义“幕”制戏剧是行之有效的。但是目前的音乐剧很多是“场”制的,或流线型的戏剧结构。在这出带有表现主义痕迹的《诽闻绯闻》,要求演员在歌舞戏三者之间转换,在体验和表现中跳进跳出。其实导演乔治在演员面试阶段就传达出了这种对演员创作力的诉求,演员在连排阶段的效果据说也很好,但当在灯光聚焦的舞台上时,却显示出瞬间表达和流线延续能力的缺失。只有经过英国数百场演出历练的仲燕乐的表演,则显示出其适应性和爆发力上的优势,值得借鉴。

 在过去的几年里,上海话剧中心从《狂雪》、《马路天使》到《诽闻绯闻》,都进行了一系列的艺术尝试,也取得了相当的成绩,如在制作和演员方面,女主演之一张颍就有着明显的进步。然而,话剧中心毕竟还是以话剧为主业的创作机构,又面临着巨大的票房与经营压力,如果不是出于对音乐剧这门新兴艺术的热爱和文化责任感,他们是不会有这样勇敢与执著的投入的。但我们若是在音乐剧创作上有更大的发展,就要进一步加大扶持力度,包括扶持建立专业的音乐剧剧团。这样的剧团可以是民间的,也可以是设立在上海话剧中心旗下的,使其可以在艺术化、职业化等方面有持续化的发展而不是单单为尚不成熟的音乐剧教育买单。

 同时,也还应鼓励类似《诽闻绯闻》这样的国际化合作和多样化创作,让我们这些喜爱音乐剧的艺术者也能开阔视野,并让观众有着更多的审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