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情愫叫做愁散文集萃

有种情愫叫做愁散文集萃

  人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为什么少年的我早早就知道了什么叫做愁。

  愁自己破败的家园,两间土坯房已经有80余年的寿命,墙根已经剥落成一个大洞。每逢秋季,外边下小雨、里边下大雨。矮小的厨房总是把母亲熏得不停流泪。麦熟时院中的石榴树会开出火焰一样的花朵,但石榴很招虫子,大部分石榴会被肥胖的虫子吃掉了。为了防虫,我会把拌了六六粉的棉花团塞在石榴的花嘴上。羊圈的土已经很高了,还不能出粪。秋雨中,山羊站在羊棚的最里边,无助的反刍。院子里还有桐树、榆树、杨树,母亲说,那时等我长大以后成家时用的。

  在我的印象里,父母一辈子都在为钱吵架。父母吵架时把父亲从外地带回来的爆米花白花花地撒了一地,无知的我在他们的吵架声中趴在地上一粒一粒捡食。后来他们吵架时,我会偷偷地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怕出意外。

  我身体较弱,很少能帮助母亲半夜去浇地、出粪(用担子挑),掰玉米、砍玉米杆子,不能把麦子、玉米扛出去晒,晒好了又一包一包扛回来。我只能干一些轻松的,如给棉花打尖、拾棉花,但太阳晒久了还是会头晕。

  第二间房子,有一个破了一个洞的大土坯炕,黑洞洞的孔洞用破芦席盖着。我总是对那黑洞心生恐惧,怕那里边突然跑出一个什么怪物。后来就把那老土炕砸了,一担一担挑到地里,据说老土炕可以施肥,我看还是缺少科学依据。

  土炕砸掉以后,这房子宽敞多了,虽然雨季里还是不停地漏雨,但是我还是给房梁上架了木棍子,把夏季我割的多余的草晒干,架到上面,那是山羊冬季里的草料。草料的下方支了一张床,在那里度过了我的少年时期。

  学校已经改为中午十二点吃午饭,自律的我有时会背会书才回家。母亲早已下地干活去了,一个大铝盆盛的玉米糁温在尚有余热的锅里,案板上有腌红萝卜,这是我固定不变的每天的午餐。我暗下决心要考初中专,要逃离这破败的生活环境。可能是努力过度吧,我得了神经衰弱,这个病一直伴随我很多年,后来经过若干年的跑步,调整了正负交感神经,身体才逐渐康复。

  初中毕业时全校仅一人考上初中专,我升入高中,全县高中毕业生能考出去(含中专、艺校,体校、师专)不足百人。在这千军万马的羊肠小道上,我只有愁。